富富 40 之〈青年篇〉
1991 4年級,FuFu 開始變肥,不再人見人愛、車見車載。FuFu 討人厭,常跟弟弟們打架。他以為把媽媽最強武器(藤條)藏起來就可逃過「藤條燜豬肉」,誰知媽媽懂得晉級,每次都用意想不到的武器(衣架、褲頭帶(腰帶)、水喉軟管、掃把棍等)來收服耍花樣的頑皮小孩。儘管如此,為了得到父母關注,小孩繼續挑戰大人底線,忍無可忍的大人使出終極招式——跪地子公(土地公)。最後 FuFu 舉起白旗,膝蓋麻痺真的不好受,想到從此不能再行走時,再也不敢闖禍了!這個年代沒有什麼兒童虐待法,或者禁止老師體罰之類的事。FuFu 乖乖待在家看晚間的三語(中、英、馬來文)新聞報導,每天都期待新聞完畢後播放的國慶主題歌,最喜歡的是 1988年的《Setia》。接下來,重頭戲是本土新製作的《Jangan Ketawa》,這是馬來西亞家喻戶曉的搞笑節目,隔天還會在學校跟朋友分享。另外,週末的電視節目選擇很精彩,還記得每天早上報紙送到雜貨舖時,第一時間掀開的是娛樂版電視節目時間表的版面,查看當天有什麼電影播放。一看到「殭屍」字眼就遊說弟弟們一起看林正英叔叔怎樣抓殭屍,心想「傻孩子,放棄看無聊的卡通片吧!」還有還有,《阿朗的故事》——周潤發最後從摩托車倒下來那一幕,張艾嘉抱著小孩那一刻,羅大佑的《你的樣子》一播出,哇⋯⋯大家眼濕濕(女的還雙手掩蓋鼻嘴),國營電視台去年播了今年又重播,這部是好電影啊! 1992 5年級的 FuFu 經常跟姐弟妹們搶坐新車(金色 Proton Iswara)的副駕駛座。有了車,每逢過年過節媽媽都會載我們回美冷(Behrang),到外婆家吃喝玩樂。外公是河婆人,講的河婆話讓 FuFu 聽得一頭霧水(還不懂客家話有分好幾種)。外婆專收放養的甘榜雞,晚上會餵飽雞兒們,希望它們會「快高長大」,隔天重一點就賺多一點。以為媽媽厲害做生意又很省,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,外婆的儉約程度令人傻眼,一顆糖果也不買給小孩吃。常聽見儉約是客家人的代名詞,FuFu 認為那是「孤寒」、吝嗇!外公外婆一直說太公太婆那代人艱辛的日子,11歲的小孩哪裡聽得懂。不懂?TVB 立刻推出由萬梓良和米雪主演的《萬里長情》。哇,原來太公太婆在 20年代被賣豬仔來到南洋是那麼淒慘的⋯⋯雖妻離子散,但結局能看到與現實一樣國泰民安、豐衣足食的一幕,讓人充分感受到祖輩們落地生根、默默耕耘、為社會付出等情懷,真的值得被傳承下去,FuFu 從此不再說外婆吝嗇。30集的《萬里長情》讓大家在電視前哭足 30天。但,有一個夜晚是興奮無比的——Thomas Cup 決賽:馬來西亞 VS 印尼。那一晚,幾乎所有國民都守在電視機前觀看這場羽壇盛事,最終馬來西亞不負眾望贏得這場比賽!全民歡呼~就連 FuFu 也跳了起來,因為首相宣佈隔天放假一天。聽到不需要上學,小孩們最開心了!早上可以重複看張衛健和郭晉安主演的《捉妖奇兵》,再聽一次主題曲的「真真 (worhhh~)假假 只要相信他」,這個 Chorus,FuFu 現在還能伴著旋律唱出來! 1993 FuFu 真的一直慢慢增肥到小學 6年級,這年學校迎來新校長。初來報到的陳校長,第一時間跟老師們開會商討學校大事。爾後又立即跟 6年級的巡查員開會,選出巡察長,確保校內的秩序得到保障。校長認為一名由巡查員選出的巡察長不夠,他問「有誰要挑戰做巡察長?」FuFu 沒多想,舉起了右手,就這樣每早的集會和週會,他會和趙榮保到校長室拿出麥克風和設定好廣播器材,讓活動順利進行⋯⋯考了 UPSR,6年級生幾乎沒什麼事可做,記得坐在隔壁的陳必梅同學每天手抄陳淑樺、小虎隊和周華健等歌手的歌。6年級生是學校的老大,來代課的實習女老師經常給學生們氣到哭。但在一些學生們的心裡,依然會特別感謝這幾位實習老師,若不是他們特地租相機記錄實習的點滴,FuFu 應該只有「6年級全體師生照」、「班級全體師生照」及「鼓笛樂隊全體師生照」罷了。畢業假期很無聊,FuFu 只記得一家人去麗士戲院看了一場精彩的恐龍電影——《Jurassic Park》,完全顛覆了他對電影的刻板印象,電影不再是成龍的功夫、曾志偉的無厘頭、林正英的抓殭屍及周潤發的監獄風雲等等。除了「壹號皇庭」及其它警匪港劇,最喜歡看的電視劇就是本土製作的《蒲公英》。龔慈恩是 FuFu 當年最愛的女神啊!看了女神,晚上就是玩遊戲機的時間啦!Rambo、馬戲團跳圈圈(還有火圈)、彈弓貓跟老鼠(開門可把老鼠打暈)、坦克車(射土磚和鐵磚)、Mario 打怪獸救公主及 Pac-Man 等等。「左右左右上下 A B」、「左右上下 A B」、「左右A B 上下」等是小孩們不會忘記的打機代號!FuFu 和弟弟們還會去 Angsoka 打機,那時的商場有很遊戲玩,都是以 30分鐘制度收費,要繼續玩,就要加時! 1994 由於每晚顧著打遊戲機, UPSR 的成績不是很好:馬來文(理解):C,馬來文(作文):C,中文(理解):B,中文(作文):B,英文:A,數學:A。馬來文沒有 A 或 B,不能跳班到中一(沒記錯應該只有 5位學生跳班成功)。所以 FuFu 需要在 SMK Methodist 上預備班,修補馬來文,因為中一到中五的課程全是以馬來文教學。這一年過得特別輕鬆。輕鬆到在校園私地下賺錢。從小就在雜貨舖「巡舖」做生意,13歲又肥又矮的 FuFu 想到可以怎樣賺錢,也知道女人的錢最容易賺,所以經常拿「銀河社」到學校傳給班上及隔壁班的同學看。休息時及下課後,會記錄同學們要買的閃卡、貼紙、項鍊、手環、筆記簿等等,收齊錢就立刻騎腳踏車去郵政局購買郵政匯票(Postal Order),然後郵寄到銀河社總公司。一個星期後收到包裹,FuFu 會把貨物分配給同學們。這就是早期的「代購」,代購人抽 20 至 30% 佣金。除了商業的「銀河社」,福音雜誌、3M報等刊物在學校裡也傳得很厲害。有些同學開始寫信交筆友,FuFu 也不例外,看到對方的志願是當警察,男女不拘立刻寫信交筆友。最記得結尾會寫「在此擱筆」,哈哈,到現在寫信也一直會附上這個。不能不提 FuFu 這一年追的 TVB 電視劇——《風之刀》,除了警匪劇,FuFu 、姐姐、弟弟及堂弟妹們最喜歡一起看武俠劇。那時幾乎,每天都會準時到「金星」搶租新鮮出爐的錄影帶。 1995 雖然前一年 12月學校假期常騎著腳踏車到街上的「金星」租錄影帶,中一的 FuFu 還是很肥。剛好爸爸有學功夫(詠春拳),就拉著 FuFu 去減肥。加上黃飛鴻的功夫片爆紅,年年都有不同系列的電影看,讓 FuFu 天天都在活絡脛骨,在家也練習打功夫。依稀記得,一星期有 3天傍晚需要騎腳踏車到街上補習,街燈常失靈,回程的路黢黑一片,還是可以悠哉悠哉地騎腳踏車回家。那時天不怕地不怕,卻最怕學校每年出現 2次的牙醫及護士。看見他們手上那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、尖銳的轉動聲,每個學生不是神經緊繃,就是嚎啕大哭!真的感謝媽媽沒給 FuFu 很多糖果吃,還一直要他早晚刷牙。忘了在開頭解釋,FuFu 的中學規模小學生多,學校分早班(中三至中五)及午班(預備班至中二)。中一的 FuFu 通常會吃了午餐才去上學,在準備午餐的乾媽會一邊聽廣播劇一邊煮飯,所以「麗的呼聲 」廣播劇在 FuFu 的成長裡佔了一席位。又要順提電視劇,臺灣的《青青河邊草》成功在丹絨馬林掀起一股熱潮,或許負責出租錄影帶的「彩好姐」勤力地每天把臺灣電視劇散播在媽媽群組裡,搞到最後大家輪流把錄影帶傳來傳去,三姑六婆的飯後話題全是劇情的描述,有些還會劇透! 1996 畫面來到電台播著光良品冠的《掌心》,上了中二的 FuFu 不再用藍色的 Styling Cream,轉用透明的定型髮膠梳頭。同學們看見 FuFu 髮型突然轉變,好奇伸手觸摸,沒想到得到的回應竟是「硬到像刺人的黃梨」,從此大家給 FuFu 取了個花名——黃梨頭(幸好榴蓮那時還沒爆紅)。FuFu 喜歡晚上做功課,卻偏偏這時間點常停電,需要點蠟燭取光把作業做完。FuFu 也喜歡看報紙,特別是副刊每星期三有關科技(電腦)的報導,還有到三民書局買臺灣出版的 PC Home 雜誌看。看著看著,眼睛開始「花」了,一檢測就有 100° 的近視,需要戴眼鏡了。剛開始以為戴眼鏡是一種缺陷,再深入分析,「補習老師也戴眼鏡啊,沒問題的!」FuFu 最喜歡聽陳麗芬老師講歷史的故事(特別是二戰及 513 事件)。可是老師很忙,經常遲到。FuFu 和同學們很聰明,不會浪費時間乾等,立刻把隨身攜帶的撲克牌拿出來「鋤大D」。中二的學生們全有零用錢,所以都會小賭怡情(增進友誼)。從小就「鋤大D」的 FuFu 最厲害讀心術,牌一到手、看一次就知道該怎樣出,然後開始留意同學們的表情再決定用哪一招式。哈哈,神情十足十賭神(周潤發)、賭聖(周星馳)或賭俠(劉德華)!當然,有時候「手風」也會不好,輸了會很傷心,騎著腳踏車回家還會嘆氣。「嗨~早知道「煙 C」(A)不要那麼快出!」、「這次輸了沒關係,明天還有機會。」就這樣,FuFu 學會了自言自語、自我安慰。 1997 來到中三,需要早起上早班了!FuFu 開始發育,突然飆高至 170m,體重沒變(65kg),還蠻肥碩,就不至於肥到像亞視那隻「肥貓」。順便一提,這部《肥貓正傳》成功賺了許多人的眼淚。其實肥瘦高低根本不是 FuFu 在意的,就算遇上金融風暴他還是很專心讀書,應付年尾的 PMR 全國大考。這個考試的成績會左右之後 2年該修什麼科!FuFu 要成為一名工程師,那就要去理科班,去理科班成績要好(起碼數學和科學要拿 A)。畫面跳到考完試了~還在計畫著該怎樣慶祝的時候,媽媽突然病倒,被送進吉隆坡的醫院,家裡一塌糊塗。媽媽患上腎病,一星期需要洗血(血液透析)3 次。為了讓在家休養的媽媽沒那麼悶,家裡安裝了 Astro(收費電視台)。有了 Astro,FuFu 很常待在家裡,也開始不再去「金星」租錄影帶,因為 Astro 有很多港劇和港片看。也每星期定時收看臺灣的《金曲龍虎榜》,漸漸減少看香港的《勁歌金曲》。光良品冠、張惠妹 、許茹芸、Coco 李玟等強勢崛起,不再讓王菲、鄭秀文、四大天王、草蜢等独秀一枝。12月中,PMR 成績公佈了!FuFu 拿到 6個 A(英文,數學,地理,歷史,生活機能,科學)、1個 B(馬來文)、1個 C(中文),順理成章上了理科班。這個好消息,打破家裡的緊張氣氛。對了,FuFu 也厭倦了黃梨頭這花名,年尾的學校假期開始中間分界,也不用髮膠,但黃梨頭實在太經典,同學們始終忘不了,可惡! 1998 來到中四,FuFu 開始追看亞視製作的《我和殭屍有個約會》。這部算是神劇,題材和拍攝風格比 TVB 的師奶劇出色很多!這一年,17歲的 FuFu 考到車牌了。家裡的 Proton Iswara 父母沒用的話,他會駕著去補習。隨後,同學們也紛紛拿到駕照,晚上有車用的朋友會載 FuFu 和其他人一起到 Mamak 檔喝茶吹水,有時還會特地老遠去隔壁村(龍邦,Kalumpang)吃東炎米粉。其實除了雜貨舖,週末及學校假期的早上,FuFu 須要去巴剎幫媽媽賣菜。心算厲害的 FuFu 常在媽媽身邊計算顧客買的菜,他還會看菜單及開單。在巴剎工作要手腳快,分秒必爭才能賺多點錢。那個時候,開單時經常用拼音(華語/廣東話/福建話)撩寫,如:菜心(才心)、莧菜(元才)、辣椒(拉交)及蓮藕(連牛)等。當阿姨們不懂要煲什麼湯時,就要建議她們買蓮藕(再去雜貨舖買花生、紅棗、菜乾、蒜米),或者買牛蒡、白蘿蔔和紅蘿蔔(再去雜貨舖買乾魷魚、菜頭、蒜米),有時候顧客們還互相交流煲湯心得,如果有關於煲湯的考試,FuFu 一定拿 A!順提,這年是 FuFu 的叛逆期,會開始說媽媽偏心、為什麼弟弟可以在家睡覺他卻要出來工作之類難聽的話。加上媽媽還要在農曆新年的年初一賣菜,看著其他人在家裡慶祝,自己龌龊邋遢在賣菜,心裡真的不好受,怨氣沖天。媽媽生氣地說了一句話,不要賣菜就用功讀書,於是 FuFu 立即快馬加鞭,加強不擅長的科目(中、英、馬來文)。 1999 中五的物理、化學、生物及高級數學越來越難,FuFu 默默學習,最後成功打開竅門。然後專攻中、英、馬來文。得知要順利進入國立大學,課外活動一定要有良好的表現,FuFu 又趕緊踴躍參與幾個學會的活動,最後還當上科學與數學學會的主席(Yes!課外活動滿分了)。這一年,Nokia、Sony Ericson、Motorola 推出了許多手機,但還不是很普遍,和朋友們的聯繫方式還得靠家裡的電話。那時,大家都能把朋友家的電話號碼背得爛熟,如果要找陸麗璇,「4597 896」自然會出現在腦海裡。所謂「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」(寫作文時一有機會就會用的諺語),6月的學校假期,FuFu藉著買參考書為理由騙媽媽,然後偷偷打電話約朋友一起搭巴士去吉隆坡玩!喝了茨廠街一碗 3角的冬瓜羅漢果龍眼涼水後,他們穿過同善醫院,走進 Jalan Alor 再徒步數分鐘就抵達金河廣場、BB Plaza 和 Lot 10 等年輕人喜歡逛的地方。到了 7pm,還到全馬第一家麥當勞店吃漢堡。最後急著回去茨廠街的大眾書局,快手快腳買幾本 SPM 模擬試題集回家交差!FuFu 在 SPM 大考前的 2 個月,還在兩所補習班上課,充分展露了怕輸(Kiasu)精神!為了將來能快速跟上大學課程,考完 SPM 後,FuFu 決定跟朋友在 SS2 的 Erican 語言中心學英文。每天早上搭巴士去吉隆坡,在 Kota Raya 轉搭 12 號巴士去 SS2 學英文。老實說,其一理由就是不要在等成績這段時期在巴剎賣菜! 2000 19歲的生日來臨前,SPM 成績放榜。「去年大考的表現很好,成績一定會像 PMR 成績那樣好,可以申請到國立大學的!」FuFu 帶著愉快的心情到學校去拿成績。突!然!晴!天!霹!靂!最關鍵的馬來文竟!然!不!及!格!「申請不到國立大學了啦!」FuFu 的心碎到滿地都是⋯⋯人生來到了交叉點,該怎麼選?私立學院?私立大學?中六?倔強固執的 FuFu 心不死,死都要國立大學,於是他選擇上中六。但家鄉的中學沒有中六課程,需要到怡保(Ipoh)或吉隆坡。最後 FuFu 選擇了跟朋友到吉隆坡,在 TARC 報讀中六課程。為了課外活動能拿到分數,FuFu 參加了下鄉服務團(到地方社區的學校舉辦一系列娛樂活動及在當地人家裡留宿的學會)。命運很多時候都刻意弄人,硬要把不怎麼說話(害羞)的 FuFu 分配到康樂股去。幸好康樂股的美女股長——康如和植惠很好人,細心帶領 FuFu、秀美、美美、亦偉、國雄等團友。年尾的假期,他們下鄉到叻思(Rasa)新村,為民服務——唱歌、演戲劇、跟當地人交流等等。起初以為要去那邊扮小丑逗當地人笑,但原來不是,大家像是大明星!當地的小朋友們興高采烈地歡迎,還跟 FuFu 拍照,活動結束後還不捨地歡送,有的甚至流淚⋯⋯在拍攝什麼節目嗎?節目效果嗎?!畫面慢慢切入 KLCC 商場繁忙的情景,告訴你一個秘密,在吉隆坡生活了幾個月後,FuFu 最終擋不住金錢的誘惑。他偷偷擠出時間到 KLCC 的 Espirit 打工,一小時 RM3.50,一個星期做 20個小時的話,加上佣金一個月會有接近 RM 700 – RM 800(中東人很捨得花錢,FuFu 最愛招待和應酬他們)。然後靜悄悄地把這些錢存進銀行裡,其實 FuFu 從來沒忘記過媽媽從小教他「省錢、存錢及錢生錢」的道理。 總結:FuFu 肥、討人厭,學業有起有落,不忘愛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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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gust 20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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